游不动了，水里的鱼都在嘲笑我

起初，我尚能划动双臂，蹬动双腿，向前推进。水花四溅，自以为姿态优美，速度迅疾。但渐渐地，四肢沉重起来，呼吸也急促了。每划一下，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物。我挣扎着，想要保持前进的势头，却越来越慢，越来越吃力。

这时，几条鱼游了过来。它们轻盈地摆尾，在我身边穿梭。其中一条金黄色的，尤其引人注目。它绕着我转圈，眼睛圆溜溜的，仿佛在打量一个奇怪的生物。我分明看见它的嘴角微微上扬，像是在嘲笑我的笨拙。

我想加快速度，逃离这尴尬的场面。但身体却不听使唤，反而更加沉重。那条金鱼游得更近了，几乎贴着我的脸。它张嘴吐出一串气泡，那气泡悠悠上升，在我眼前破裂。我几乎能听见它在说：“看这个人类，连游泳都不会。”

其他的鱼也聚拢过来。有红的，有黑的，有带斑点的。它们组成一个小小的鱼群，在我周围游弋。它们时而快速穿梭，时而悠闲漂浮，仿佛在向我展示什么是真正的游泳。而我，只能笨拙地划水，像个刚学步的婴儿。

最令人难堪的是，我连停下来休息都做不到。在水中，停下就意味着下沉。我必须不停地动，尽管动作已经变形，速度几乎为零。那些鱼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，游得更欢快了。它们时而潜入水底，时而跃出水面，像是在举行一场水上表演，而我就是那个可怜的观众。

我终于明白，在这些天生的游泳高手面前，我的一切努力都显得如此可笑。它们生来就属于水，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流畅。而我，只是一个闯入者，一个试图模仿却始终不得要领的陆地生物。

游不动了，真的游不动了。我索性放弃挣扎，任由身体慢慢下沉。那些鱼似乎觉得无趣了，渐渐散开。最后一眼，我看见那条金鱼甩了甩尾巴，转身游向深处。

也许明天，我会再来。但今天，就让我安静地沉一会儿吧。至少，不会再被鱼嘲笑了。